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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救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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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救人

“這種事豈能說得準。”

林苡拿起桌上的劍, 順勢丟過去一瓶外傷膏藥,“下次出門記得換個護衛。”

這也就是她脾氣好,換個性子燥的, 聽見這些陰陽怪氣的話恐怕早就教訓他了。

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規矩,把京中那一套規矩放在江湖中是行不通的, 同樣,江湖做派放在朝廷中照樣是死路一條。

所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,各自安好。

望著女子離去的身影,謝玉京低頭望了眼手中藥瓶,眼中帶著難以察覺的情緒。

問小二要了幾盤菜, 跟著林苡就端到了蕭牧惟房內,就算對方看淡了生死,可現在這不是還沒死,自然還是要吃飯的。

聽到對方明天要繼續趕路,她倒也不驚訝,畢竟坐在這等死也不是個路子。

“他說這顆藥可以撐七日, 屆時咱們應該能追上沈掌門, 你的毒也就有救了。”

縱然那時蟲子還沒有消化完, 可為了救器重的弟子, 沈流年肯定會用內力替對方逼毒,總比她耗盡一身真氣強,倘若今日她真氣全無,明日恐怕就得死在寐天谷手中,那些人肯定以為她們和謝玉京是一夥的。

只是現在哪怕分道揚鑣, 那些人未必也會放了她們, 更何況她們還揭穿了百裏長恒的陰謀,這個仇早就已經結下, 避開是不可能的了。

“我與謝公子素不相識,他願意拿出這種珍貴之物,可見他為人慷慨仗義。”蕭牧惟捂著心口神色嚴肅。

林苡沒有說話,轉身就走出了房間,是慷慨仗義還是別有用心,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。

不怪高遠山不願與朝廷為伍,換作她也不願意與官府有何往來,江湖永遠都是打打殺殺,可朝廷永遠都是殺人不見血。

只是因為他們的黨派之爭,碧影山莊就死了這麽多人,也許只是因為丁齊山不願意與他們為伍,所以才會慘遭暗殺,為了奪取武林盟主之位,他們盯上了餘長玨,因為對方天縱奇才乃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,所以他們想栽培他做那個傀儡,去奪取青陰劍。

餘長玨到死也不願意說出真相,只是害怕會殃及丁盛雪,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背後的兇險,所以想用自己的一條命換取丁盛雪平安。

只是在那些人眼中,人命是最不值一提的,死了便也就死了,七源觀主與百裏長恒都是如此,他們有了軟肋,自然害怕禍從口出殃及家人平安,所以只能自盡而亡。

如若她沒有出現,謝玉京大概也會栽培自己的人當上武林盟主之位,任何上位者都不會允許掌控之外的因素出現,更何況一旦各大門派脫離掌控,對朝廷也是種威脅。

也許他只是為了鞏固他的皇權,可一旦武林也淪為朝廷黨派之爭的棋子,屆時整個武林只會屍橫遍野血流成河,所以無論如何,她都必須拿到青陰劍。

縱然那些人想殺她,可未必能殺得了,這就是高遠山把持青陰劍數十年的理由,因為他不相信任何人,只相信自己。

翌日一早,她們簡單吃了點東西便立即啟程上路,只是徐風不見了。

“那位徐兄弟呢?”周征騎在馬背上左顧右盼。

雖然他一開始也不喜歡對方,可是發現這人和自己一樣熱心腸後,對方也就沒有那麽討厭了。

“他另有要事。”謝玉京淡淡道。

周征“哦”了一聲,也不再多問什麽,他只是擔心這個時候路上隨時都會有刺客,蕭牧惟還中了毒,現在又少了一個人,他們的壓力恐怕只會更大。

林苡只是徑直行在前方,並未多看他一眼。

雖然她不願意摻和朝廷黨派之爭,可謝玉京的對頭殺害了丁家滿門,這一點她必須了解清楚,等見到高遠山屆時一切也就可以真相大白。

不過與昨日不同,今日路上並未見到太多流民,按道理這一路只會更多才對,等她路上碰見幾個難民一問,才知道附近幾個知州都開放了卡哨,並且在城鎮外設立了難民營,還說朝廷會替他們重新建立屋舍,所以現在大部分難民都去城外的施粥點了,還不會影響城中秩序。

這一番下來所需錢銀絕非少數,哪怕朝廷下發了賑災銀,底下官員願不願意落實又是一回事,現在幾個知州都如此上心,必定也是受到了什麽敲打鎮壓,所以不得不盡快安置好這些難民。

她希望謝玉京是真心替百姓考慮,而非故意做給她看,從而利用自己給他奪取青陰劍。

人心難測,倒並非她故意陰謀論。

為了盡快追上沈流年,她們連夜快馬加鞭趕了三天三夜的路,幸好並未遇到伏擊,只是在離七星山還有半日路程之時,蕭牧惟體內的毒突然迸發了,就連吐出來的血也變成了黑色。

幾人不得不立即尋一處樹林安頓,只是蕭牧惟的臉色已經籠罩上一層青色。

“怎麽會這樣?不是可以撐七日嗎?”周征急的滿頭大汗。

李循緊緊按住蕭牧惟脈象,眉頭緊鎖,“這並非普通的毒,而是蠱毒,想來並非能以平常方法對待。”

“毒素已經有入侵心脈的跡象,他撐不到半日。”他目光灼灼的看向林苡,“我現在給他逼毒,說不準還可以撐到七星山。”

反正他不用參加武林大會,縱然真氣耗盡也無事,可是師妹不同,如果拿不到青陰劍,一旦東西落入賊人手中,屆時只會有更多無辜之人受害。

“此毒若無法一次性逼出,反而會遭到反噬,屆時他恐怕會一命嗚呼,你的功力恐怕不行。”林苡正聲道。

現在只能讓沈流年來,可是她們追了一路也沒有碰見對方,這只能說明他們也是在連夜趕路。

她甚至在想,會不會這就是寐天谷的詭計,知道她不會坐視不理,所以才故意放出蠱蟲咬人,只要自己替蕭牧惟逼毒真氣耗盡,屆時寐天谷想要殺她就是易如反掌,至於青陰劍就更加沒有能力去拿了。

“那我和師兄一起呢?”周征也一臉嚴肅的道。

蕭牧惟靠在樹上搖搖頭,“生死有命,各位不必替我擔憂,倘若林姑娘真氣耗盡,寐天谷又趁機殺出,屆時我們都會死在路上。”

他只是懊惱,沒有來得及報答師父的養育之恩,也沒有與她說句對不起。

“真氣可以恢覆,但你的命只有一條。”

林苡終究還是坐了下來,左手一掌拍在他背後。

李循和周征都是臉色一變,想說什麽,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。

師妹說的對,人命只有一條,他們如何能眼睜睜看著蕭牧惟去死,至於青陰劍……

當事人不由眉頭緊鎖,扭過頭滿臉嚴肅的看著她,“林姑娘你不必如此,你們有師命在身,為了我不值得。”

林苡面不改色的斜了他眼,“沒有什麽師命比人命更重要,不管是你,亦或者旁人,我亦不會袖手旁觀。”

此地靠近七星山,寐天谷大概不會出現,縱然出現也不要緊,謝玉京身後還有個高僧相護,想來對方也不會看著謝玉京有危險。

沈流年一直記恨老頭當年奪愛之仇,導致兩派關系一直不睦,現在就當她替老頭還債,只要自己救了蕭牧惟,沈流年自然沒有理由再遷怒整個青山派。

更何況蕭牧惟這種正直仗義的人不多見,真氣耗盡可以恢覆,但朋友死了就真死了,她不想看到第二個丁盛雪出現。

整個樹林風聲呼動,陽光透過樹冠在地面投下塊塊光斑,李循與周征也開始在周圍護法,免得任何意外出現。

“你想清楚了?”謝玉京目光晦澀難懂的望著女子,背後五指悄然收攏。

林苡閉上眼,專心致志用真氣沿著對方筋脈一點點逼出蠱毒,“自然。”

她的玄元心經停在第七重已久,不破不立,也許此番真氣耗盡能帶來新的生機。

若是不能突破,她也沒有把握能夠打敗塵心塵遠兩位高僧,屆時依舊是一場空。

望著女子挺直的背脊,謝玉京眸中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情緒,終究是轉過身閉上了眼。

這於他而言應該是件好事,林苡無法參加武林大會,屆時青陰劍勢必落入自己手中,父皇也能了卻一樁心事。

只是他不明白……明明她那麽想要青陰劍,為何臨到關頭卻選擇放棄,人命……一條人命與千千萬萬條人命相比孰輕孰重?

一個人過於重情從來都不是一件好事,至少於他而言並不是。

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,直到最後一口毒血逼出,蕭牧惟咳嗽幾聲擡手拭去嘴角血漬,跟著立馬運功調息。

林苡臉色略微蒼白,可呼吸還算勻稱,此時只是擰開水壺喝了口水,只是原本真氣充沛的丹田此刻空空如也,這是她第一次真氣耗盡,過往從來沒有這種情況出現。

她必須找個安靜的地方重新運功,不管能不能突破第七重,她們都必須盡快趕到七星山,外面多少都不安全。

“你怎麽樣?”李循目露擔憂的走上前。

林苡搖搖頭,“無事,等他休息好了我們就趕路,免得路上徒增是非。”

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蒼白的面色,李循頓時心生自責,“如果我能夠替蕭兄逼出蠱毒,如今你也不會……”

“此事與你何幹?”林苡擡手拍拍他肩,“大師兄一直都是我心目中的榜樣。”

人若只有能力,但卻沒有德行,那也不過是宵小之輩,李循對整個青山派的責任心與擔當是她也無法相較的,雖然他的天資已然算出眾,可還是一直靠勤學苦練提高上限,只因他要做師弟師妹們的榜樣,這句大師兄他永遠都擔得起。

“我……”李循直直的盯著她,最終嘴角也揚起幾分弧度。

無論此番能否拿到青陰劍,只要他們竭盡全力問心無愧即可,縱然師妹無法參加武林大會,可還有他,不管有沒有可能他都需要一試。

“我這有本參元經,對於恢覆真氣有良效,林姑娘可要一試?”謝玉京忽然走了過來。

望著對方遞來的經書,林苡並未接過,“不必,我修習的內功不宜混雜其他功法。”

見蕭牧惟已然好轉,她也徑直翻身上馬,等到了七星山各自也就分道揚鑣,何必再有什麽牽扯。

對於她的拒絕,謝玉京也不驚訝,只是順勢上馬準備啟程。

只有周征驚詫萬分的楞在那,參元經不是聖華寺絕學嗎?這個謝公子怎麽會有這個?難不成他還是聖華寺俗家弟子?

傳聞參元經對筋脈受損也有良效,師妹怎麽能不要呢!

“今日是在下欠林姑娘一條命,今後蕭某必定不敢相忘。”蕭牧惟滿臉鄭重拱手道謝。

林苡沒有多說什麽,而是徑直驅馬趕路,對方還應該感謝萬玲兒,要不是那條蟲子吸出了大半的蠱毒,光靠她用真氣逼毒也未必能救的了他。

可是世事就是這麽巧合,該來的不來,等她們趕了幾個時辰的路,卻恰好在七星山外的鎮子上碰到了沈流年一行人。

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趕了上來,尤其是在聽見他們路上遇到了寐天谷的襲擊,沈流年也是神色嚴肅,特別在聽到蕭牧惟中了蠱毒險些身亡,當即對寐天谷憎恨又上了一個層次。

狹小的屋子站滿了人,他連忙給林苡把脈,可當發現她體內丹田空空如也時,臉色也逐漸發生變化。

“你……”他面上全是覆雜與驚詫。

鮮少有人會耗費一身真氣去救旁人,要知道想重新恢覆真氣所耗絕非十天半月,更何況現在武林大會在即,對方這不就是……

“人命關天,晚輩只是做了該做的事,前輩無需放在心上。”林苡淡然的收回手。

蒼穹派其他弟子都是感激不盡的望著她,顯然沒想到青山派竟如此仗義,虧的他們之前還存有偏見,沒想到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

沈流年眉頭一皺,“你是為了救牧惟才耗盡真氣,我知曉你們此行為何而來,無論用盡什麽辦法,我必定會讓你在武林大會前恢覆如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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